剛剛接到從美國打來的長途電話..
凌晨4點...熟悉的朋友才會知道此時我尚未入睡...
電話那頭是一直很想忘記的聲音...
"妳好嗎..紐約好冷..台灣那裡冷嗎..有沒有多穿點衣服..."
"我..還好..台北下雨..很冷...在屋內不用穿太多啦..."
抗拒不了那種關心的聲音...
尤其是..在只有我一個人的房間...
他跟未婚妻在去年9月解除婚約了...
終於..對方受不了他的不愛...
也受不了他心裡一直有著別人...
某一天..她打包所有放在他家裡的東西..
留下極盡惡毒的詛咒信件...然後離開...
他告訴我...心裡其實對未婚妻是愧疚的...
她不應該變成他與父親協議下的犧牲品...
尤其..浪費了兩年的青春...卻換來一句...我真的不愛妳...
他在紐約的醫學院拿到碩士了...
教授告訴他..台灣在那裡的醫師學會願意推薦他進一所不錯的醫院...
也可以..繼續待在那裡攻讀博士班....
不過他自己比較想拿口腔生物的碩士學位...
加上他已經拿到的牙醫臨床學位...如果回台灣..一堆醫院搶著要...
所裡有一個從澳洲來的華僑..14歲跟父母移民到澳洲...
前年跟著男友一起到紐約念書...
沒多久..發現他的男友跟幾個金髮女孩廝混在他們兩同租的公寓...
男友回去了澳洲..她化悲憤為力量..把碩士讀完...
大他一歲..不過他口中形容的女孩..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...
進了學校後因為同是華人的關係成了好朋友...
一直到今年初他們一起到時代廣場跨年..女孩跟他告白..兩個人正試著交往...
奇怪..聽到這裡心裡是酸酸的...
不過..這樣的女孩真的跟他很相配...
家世也好..父母親在澳洲是做運動用品的...爺爺在台灣是已經退休的官員..
人品也好..聽他說..女孩脾氣好..不喜歡與人爭鬥..總是同學間的開心果...
外貌也好..參加過華裔小姐比賽..入圍到決賽..還得了最上鏡頭獎...
功課也好..已經是兩個碩士學位..去年寫的牙髓病論文..被牙醫公會認定為有研究成就的論文..
這樣的女孩..怎不完美??
如果是我..我也會很喜歡吧...
何況是女孩主動提出交往的要求...
是男人..都會動心吧...
我給了這樣的現實一個很充份又無法擊敗的理由...
只是...我還是..禁不住那份失落...
任由他在電話那頭述說這一切..我除了聆聽..什麼也不能做...
"維他命吃完了嗎???妳有照我上次給你的名單去找醫生嗎??"
"我請教過教授..他說有一種新的瓣膜隔間手術..是你那個症狀的專門.."
"你一定又到處去追星吧..美國這裡有他的戲劇DVD出租耶..我好不容易看完了..."
"奶奶好嗎??姐姐跟弟弟好嗎??媽媽會回台灣過年嗎??好久沒有看到亮亮了..."
"這裡的雞真不好吃..你教我煮的瓜仔雞..還是學不會..這裡一罐大茂黑瓜..要6塊美金..."
沉默..是我唯一的語言...
縱使他已經跟別人交往..縱使他只是朋友般的關心...
一字一句卻拉扯著我的心...
不是因為寂寞而難過..而是想念起這些關心與問候...
在那個時期...曾經緊緊包圍住我...
"那天去了趟海邊..一個人瞎逛..海邊有間餐廳有很好吃的中國菜...
餐廳老闆是香港人..老婆台灣人..剛好..也來自台中...
他們告訴我冬天海邊封閉..也沒差..只是去感覺一下氣氛..
我..跟他們借了錄音機...把海浪聲錄下來...
我正在轉檔寄給妳...
這樣..你就有台灣各海邊再加上紐約的海浪聲了..."
電話那頭..放著海浪聲...
那是一個可以讓我放聲大哭的胸膛...
只是..美國..美國的他..美國他的心...離我好遠好遠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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